我和剑强分别躲在两辆当地村民的货车里头。司机说帮我们逃票。泸沽湖是我们的目的地,只有当地人可以只有进出,外人都被当作游客,一律收门票。我的身边还坐了其他人,都是司机拉上来的“自己人”。一群的当地人挤在一块,这样就容易瞒过检票员。那么大的一个居住环境,建了一条直达门票入口的道路,中国的旅费概念令人无奈。我不敢想象,如果来到了金马伦山脚下就被征收门票是怎么一回事。我瞒过了检票站,司机把我们放在一家宿院子里,接着向我们收取一个人的门票费,说是帮我们省下一半的费用。我们给了他。泸沽湖有一个叫唐斌的人,是我们要找的人。剑强的一个中国朋友曾经对他说过,如果有一天去泸沽湖,记得到“湖思茶屋”去找一个叫唐斌的人。
那是一个像谭伟那样远离城市投身的少数民族地域的男人,他们同样开了间让人留驻的小旅馆,而且只收留珍惜环境和文化的旅人。我是后来听唐斌说起他妻子把“不合格”的闹事者赶出旅馆,才了解他们的“营业方针”。“湖思茶屋”很好找,因为所有的屋子都建设在湖边,听说在这个叫大落水的村子就只有72湖摩梭人家。我们推开大门,里头是摆放了几张朴实木桌椅的餐厅,一个相对瘦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桌面上抬头安装电灯炮,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。剑强对唐斌说出介绍他到此的朋友的名字,唐斌啊一声,说对方才离开不到两个星期,遗憾我们没碰上。“你们一定赶了很远的路,我叫人带你们去看房间,合适的话就住吧。”说罢唐斌就叫一个打工的小妹带我们到后面的房间去。
这里的房子全是摩梭人的传统家屋,叫“衣度”。落水村几乎全村都靠旅游业为主,除了两户人家的衣度在大路以外的死角,其他人家都把家改造成民宿旅馆。一般的摩梭人的居所是四合院的格式,分为母屋、经堂、楞屋和畜厩。作为正方的母屋,是最重要的构成部分,是生老病死以及举行人生最重要的成年礼的所在地。现在这些招待游客的衣度都改造过,主要的传统格局在饭厅背后的院子。我来到摩梭人居住地方,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。唐斌告诉了我们一点关于摩梭人的习俗,后来阅读了如此做研究的香港人周华山所写的书,才大致了解了。周华山在泸沽湖收集资料时常住在唐斌这儿,和他共同为这里的摩梭人付出一份绵力,比如安排自愿教师到此教书。泸沽湖海拔2700米左右,
夜晚寒冷,我们和唐斌以及一个香港游客坐在一起,喝着啤酒聊天。不知是否受寒还是奔波劳累,我竟然大吐一场,还发烧病倒了,结果隔天疲软瘫痪在床上。唐斌的妻子煮了粥给我,还有牛奶,我能吃,只是身体乏力。剑强到处去拍照,我留在房里把周华山的书给啃完。摩梭人恐怕是世界仅存之一的母系社会结构族群,也就是以女性为家庭的轴心的最高地位者,和我们目前的父权社会相反。最令外面世界好奇的是他们实行走婚制度。男子看上了某家姑娘,会在深夜时分,趁她的家人都睡着后,潜入屋子里去敲他的房门。如果姑娘喜欢对方,就会开门让男人步入她的闺房。两人欢好后,男人必须在天亮前悄悄离开,不能吵醒女方家人。他们一辈子都不结婚,女人也不会住在他情人的家。
如果女人怀孕生了孩子,男女婴都将留在女方家。因此,摩梭人的家里没有父亲、妻子、丈夫、女婿、媳妇等角色;也没有父子、父女、夫妻、婆媳、翁媳等父系关系。女性在社会拥有很高的地位,因为她象征命运的泉源。家里除了祖母或母亲,舅舅的地位最高。女性掌管家里的大小事务,而舅舅就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,家里的孩子叫舅舅为阿乌,意思可以同时时舅舅,也可以是父亲。摩梭语言中没有生母、养母、后母、继母之分,孩子生下来后就是大家的孩子。孩子称呼他们的亲生母亲、姨姨、祖母都是叫啊咪,也就是妈妈的意思。所有的妈妈施予同样的教导和管护,以及爱和关怀。围绕泸沽湖一圈大约是50公里,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村寨依湖而建。唐斌建议我们到另外一个叫小落水的村子去,
说摩梭人会乐意招待我们。“摩梭人很好客的。当年旅游业还没盛行,外人到来,他们就把家里最好的食物拿出来款待客人。他们并不富裕,却宰羊宰鸡招待客人,还撑了猪槽船或牵马接待游客。人们给钱他们,他们就涨红了脸,认为别人侮辱他们的感情。”唐斌在这里生活了很久。最了解他们的品性。“渐渐地,白吃白住的好消息传开了,大家蜂拥而至,外人就利用摩梭人的善良好客恣意妄为。最气人的是,他们都以为走婚就是一夜情,抱着猎奇的心态来寻欢作乐。”唐斌经营餐厅,见惯摩梭人被欺负的情况。“外人和摩梭人一起吃喝,结账时摩梭人一定抢着付,外人就顺水推舟不争了。摩梭人不富有呐。”我静静地听着,直到我入住了小落水村的曹老师的家,我才真正了解摩梭人的慷慨和热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