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阳附近有好些村寨,如菁口、土戈寨、老孟、黄草岭、嘎娘、多依存等。加上更远的地区和村寨,形成方圆两百多公里的广袤梯田山区。那是各少数民族,栖附哀牢山脉,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,锄耕开凿出来的艺术。逛走山岭各处,群山体的褶皱明显,层峦叠嶂,放眼望去,梯级般的梯田苍苍茫茫绵亘千里。梯田的开辟等如雕琢山脉,同时顺着山体和泉水的自然规律而开拓,是非常高智慧的农耕。哈尼族是梯田文化是当中的佼佼者。哈尼族把坡地改为平台,利用丰富的水资源,修渠引水,使平台成为种植水稻的摇篮,他们首先在山梁的缓坡地上修造平台,种植一段时间的旱地农作物,使平台的基础稳固下来,并热化土壤。接着从山梁两侧修建水渠,把菁沟的溪水引到山梁下。
之后翻挖台地,把水引出来,和泥打埂,蓄水满后变成了水田。田地可以种植稻米,还可以同时养鱼。哈尼族从谷地江河捞鱼苗和鱼籽,放入田中,任其和稻谷一起生长。放有鱼苗的稻田水口,用竹篱笆隔住,山水中的浮浮游生物和稻谷花就是鱼儿的食物。到了稻黄秋收时,割去稻谷,堵住上方流水,放干田里的积水,就可捕鱼归家了。哈尼族的女人勤劳过人,人们都说他们的背脊上背负了四层负担:一是背着梯田,而是背着清泉,三是背着寨子,四是背着后代子孙。我和剑强两人高高弟弟的爬上爬下,踩到细长的天根中摇摇摆摆蜿蜓而走,从一座山走到另一座相连的山。一天下来,可以跨越好几座千多米高的梯田山群。这当中的雷也不用细说了。
现在是下秧时节,妇女们都半膝浸在泥沼里插秧。她们鲜艳的服饰在田地里绽放出活力,高兴的话还唱起山歌民谣来。未下秧的田灌满了水,像一面明镜,反射出粼粼波光。由于海拔高,梯田地带的其后可以一日发生四季的变化。插秧的妇女对天气的知觉很是敏感。有一次我们看见乌云满天,以为要下雨了,剑强赶紧收拾他的相机,和我一起寻找可躲避的地方。但田里劳作的妇女却头也不抬继续工作。后来乌云飘到另一个山头去了,并没有下雨,另有一回,天气晴朗地令人欢喜,剑强站在田埂里取景拍照。突然田里劳作的妇女对我们喊道:“下雨咯!赶紧走吧!”然后他们就收拾工具准备离开田地。我们抬头观察天色,想到之前厉害的乌云都下不了雨,
现在不过起了点风,不可能下雨的。我们不理会庄稼妇女的劝告,依然游走山田。结果风越刮越强,走在只有一个脚步宽的田埂中几乎被吹倒。不久雨就洒了下来,淋湿了无处可躲的我们,狼狈地直打哆嗦。去赶是另一个观察少数民族日常生活的好地点。每个不同的村寨,每个星期都有一天或两天的赶集,不同的村寨的赶集又以不同的民族为主。我们向谭伟打听消息,哪里有赶集就打车前往。市集充斥了少数民族的缤纷色彩服饰。他们有的牵了载满货的马匹、炉子来做买卖、有的侧背了竹箩来采购。年轻的少女最引人瞩目,因为他们的衣裳最鲜艳。少女爱都留在布摊和首饰摊前,选购布料和花边彩带。以往少数民族都自己养蚕抽丝,一针一线刺绣出属于自己民族特有图纹,
也自己印染布料。现在时代进步了,她们可以更广泛地选择不同质感的布料,比如发亮的晶片布料就最讨他们的欢心。也因为这个原故,不同民族的服饰差异也逐渐缩减。剑强每次提起相机,少女们就掩面相互奔走,躲避他的镜头。他只好躲在别人的摊位角落,拉低了帽子,试图把自己的身影融入市集当中,伺机等待。我不管他,自个儿逛街,一会儿买饼干,一会儿买糖果,都塞进嘴里去。这里的人都说云南话,他们的平上去入发音的普通话不一样,像唱歌那样。我问布摊老板一条花边多少钱,说:“食块。”我问:“十块?”他重复说:“食块。”我再问:“四块?”他大声回应:“食块啦!”没有赶集的时候,我们就坐在谭伟家的露台观看云海。天冷的时间,
露台外一片云海聚拢,让整座山城消失了,白茫茫像浮坐在云层上空。肚子饿了就去大街的“小余饭店”,那是一个干练的僳僳女人开的小餐馆,谭伟每天两餐就在这里解决,他们的住客自然也都在吃饭时间自动出现。每一次,我们都一起叫上了好多的菜和肉还有汤,和几个同住的游客一起享用。谁要是不能来,之前都会通知一声,怕别人猜测你来还是不来,不知该点多少的菜。入夜时分大伙们就聚在客厅聊天或看电视,有时就计划明天该到那个村寨去,谭伟有时会有访客,比如一个想学习英语的当地男孩就常来找他,他就把他介绍给老外认识,然后就进自己的房,任由男孩和老外沟通。还有一个长期居住在泰国北部的美国人,刚出了一本研究少数民族的著作,和谭伟惺惺相惜,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探访他。如此悠闲的生活,都不想下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