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慌失措

​我和剑强站在一个叫“口段”的三叉路,等候顺风车。我们站在河边的路口有一段时间了,这里车子少,而且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在载我们。挨着河边有一户住在毡房的哈萨克人,牧羊人甘蔗羊群经过时,好奇地打量我们。​“不要给我看见他,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。”剑强咬牙切齿地说。“他”就是那个在那拉提被我们揭穿身份的大马人,本来说好一起包车去巴音布鲁克,结果一大早却不见他和柴燕的踪影,连句话都没有留一句。于是我们为了省钱,只好用现在这样的方法前往下一个目的地。​剑强其实着急看不到世界杯大决赛,怕截不到车,误了吉时。我打太担心,因为时间还早的很,我们又有充裕的时间抵达巴音布鲁克。​每当汽车经过时,我们举起拇指用国际手势截车,有时用中国挥手的方法。

好不容易有一辆黑色皮卡车停下来,载我们一程。车里坐满了人,是从乌鲁木齐来游玩的城市人。我们记载后座和他们一起上路。​汽车一直沿着山路逐步登高,山崖下往往时一大片的松林,而山坡上绽放了野花。我们经过积雪的地段时,大家兴高采烈下车摸一摸结成冰的雪块。​抵达八音布里克乡时,下起了毛毛雨,气温低的叫人让人受不了。送我们的顺风车放下了我们就走了。我们冒着雨丝开始寻找旅舍,而且必须确定房里有操作正常的电视机才可以住下来。​巴音布鲁克乡很小,一个T字路口就概括了他的面积。由于下雨,坑坑洼洼的马路到处时积水的泥泞,即寒冷又潮湿。我们找到了一家回族经营的旅舍,楼下就是餐厅,油油腻腻的充满羊肉的膻味。

楼上是两排左右直列的简陋房间,飘散以为的厕所在走廊的尾端。剑强没什么奢求,最重要是有一台能接收CCTV电台的电视.​放下背包,我们先下楼吃午餐,我开始对羊肉感到害怕。午餐后世界杯决赛也开始了。剑强看电视的时候我睡着了,埋在厚重被子下的身子温暖起来。球赛在9点半结束,外头天色还是亮的。我们趁还有日光,就到外头舒舒筋骨。​巴音布鲁克乡四周都是群山的踪影,山上还积了白皑皑的雪,在阳光下反射出强烈的刺白。山麓下时弯弯曲曲的开都河,流过鼓胀的游牧包,在平坦的绿色草原中因光线的反差而黑幽幽发亮。巴音布鲁克在突厥语中为星星的平原,离开乡镇60公里左右,有一个近乎童话的天鹅湖,那是我们明天计划要去的地方。

​从旅舍步行大约三公里,我们经过一座山岗,想说爬上去看风景。山岗看起来不高,但越走越吃力,我体力吃不消,决定不上山了。剑强为了拍摄取景而坚持上去,于是叫我在上脚下等他。​剑强撇下我上山去了。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,坐了一会儿,有点闷,就稍微往地势较高的山坡走去,哪里可以俯视蜿蜓的河流,还有驻扎在草原的毡房和羊群。​太阳渐渐西沉,天色暗了起来。我回到原来的位置等剑强,心里嘀咕他怎么还不下山。等得我焦急了,就大声朝山上喊他的名字,但没有回音。我继续等待,越等越担心,又耐不住喊了起来。​太阳最后一丝光线悬挂在山脊上,看来真要天黑了。我非常的害怕,不是因为黑暗,而是剑强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。

我的脚步开始蹒跚朝剑强上去的路段走去。扯破喉咙大声呼叫他的名字,我听见自己的呼喊带着了颤抖的哽咽。​“你在哪里?剑强——”他会失足滚下山受伤吗?现在躺在石堆旁不能动弹?​“喂——你在哪里?”我一面喊一面手脚并用的开始爬山。就在那时,我听见剑强呼叫我的名字,但看不见他的身影。我回应他,他还是不断地叫我。显然没有听见我的回应。​“你在哪里?“我用尽力气叫喊。我左呼右叫,四处张望,一回头,看见了苍茫的草原有一个黑点在移动,剑强在我身后出现了。​“我在这里。”说罢我就快步奔向他去。一见到我,剑强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上,好像虚脱的样子。我快步奔走,来到他面前,听见他大口大口的喘气,直到我把水瓶递给他。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,

慢慢猜缓和下来。​“去了哪里?急死人。”我跪在他面前,冷汗都冒在额头。​“山坡太陡峭,上去了无法用原来的路下来。我只好从另一边下山,也不好走,差点摔死。”暮色昏沉的茫茫草原刮着寒冷的风,剑强的脸色很苍白。“我一面下山一面叫你,怕你等急了。下了山又不见你,我以为那是刚才你等我的地方。”他说。​“吓死人了,我还想上山找你呢。”​“幸好你没上,不然可惨了。”黑暗中,我们都有点失而复得的感觉。我们互相扶了对方起身,手拉手朝来来时的路回去,免得在走失。​“如果我一直没下来你怎么办?”剑强的手开始暖和起来。​“上山找你去啊!”​“怎么那么笨,当然是回村里找人帮忙啊!”​我但笑不语,随他怎么说都好。黑暗完全覆盖大地,前方有微弱的黄澄灯光,潮湿的巴音布鲁克隐约传来烤羊肉串的香气。三公里的路一点也不远。